第(1/3)页 十二日。 酉时末(晚7:00), 夏日的西山天黑得晚,最后一抹瑰丽的晚霞还恋恋不舍地挂在天边,将温泉女中的屋瓦和树梢染上一层暖融融的金红色。 国术教室旁的一排平房,此刻成了暑期短训班学员的临时宿舍。 这些平房原是校工和单身教员的住处,青砖灰瓦,陈设简陋,但收拾得异常干净整洁,木格窗上糊着新换的高丽纸,散发着淡淡的米浆和阳光混合的气味。 林怀安(郝楠仁)被分配在最东头的一间,与他同屋的还有三个学员。 房间不大,靠墙南北向各摆两张硬板木床,中间一张粗糙的柏木方桌,桌上一盏带玻璃罩的煤油灯。 墙壁刷得雪白,地面是夯实的土地,洒了水,泛着湿润的凉意。 他打开藤箱,取出被褥铺好,又将带来的几本书和笔记本在床头码放整齐。 同屋的三人也已陆续安顿下来。一个身材敦实、面皮黝黑的青年,约莫二十出头,叫赵大勇,是京西长辛店机车厂的学徒工,说话带着浓重的冀中口音,为人爽直。 一个戴着圆框眼镜、略显文弱的少年,十六七岁,名叫张士晋,是北平市立师范学校的学生,有些腼腆。 还有一个精瘦机灵、眼神活泛的小个子,十五六岁,自称孙小辫(但大家都叫他孙猴儿),是海淀镇上一家小饭馆的学徒,消息灵通,嘴皮子利索。 “嘿,林兄弟, 听说你是城里中法中学的?高材生啊!” 赵大勇一边用力拍打着枕头,一边粗声问,“咋想起跑到这山旮旯来学这苦哈哈的拳脚?” “强身健体,也想学点防身的本事。” 林怀安简短答道,将洗漱用的搪瓷脸盆和毛巾放在床下。 “我看你像个读书种子,” 张士晋推了推眼镜,细声说,“这形意拳,我听人讲,入门极难,光是那‘三体式’,就能站得人两股战战, 苦不堪言。” 他语气里带着对艰苦训练的畏惧,又有一丝跃跃欲试**。 “怕啥!” 孙猴儿一骨碌从床上坐起,盘着腿,眉飞色舞,“我可是打听了, 教咱们的王主任,那可是真高人! 早年跟李石曾、汪精卫那帮大人物混过的! 手上有真功夫! 咱们能跟着学,那是祖坟冒青烟! 吃点苦算啥? 学成了,往后在街上,看哪个青皮混混还敢呲牙?” 他边说边做了个挥拳的姿势**,引得赵大勇哈哈大笑。 第(1/3)页